姜绵绵回到府中，先是处理了一下府里堆积的事务，不过两件便觉得头都大了，她决定把事情都扔给姜明月算了，这位姐姐倒是个天生的贤妻良母，管家管得井井有条。
除了一件事。
姜绵绵冲跪在地上的管事婆子挪挪下巴，“坐，我不是跟你客气。以后在我面前都不用跪。”
管事婆子推辞半天，眼见姜绵绵不耐烦了，才忐忑不安的坐下。
昨日彩云当场自杀这事，几乎是给所有人心里都留下了阴影，导致现在的家仆们见到姜绵绵就开始双腿打颤。
他们或多或少的都有收过王姨娘的好处，几乎所有人都在心惊胆战，害怕她清算旧账。
“我姐姐昨天不是下令捆了三四十个丢在后院里么？”姜绵绵想了想，说道，“这些都是王姨娘的心腹，不能再留。把卖身契还给他们，让他们立刻走吧。”
管事婆子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瞪大眼睛，“姑娘说的是卖了罢……”
“把卖身契还给他们。”姜绵绵耐心重复，“等处理完了他们。其余人的卖身契我也不想再留，得空都还了吧，想走的可以随时走，想留的就重新签上一年半载的活契，慢慢续。”
侯府里签的全部都是死契，这些家奴大多身世悲惨，也是真正可以随意买卖的财产。
姜绵绵不管其他人，但既然现在整座侯府都是自己说了算，她自然是在尽量不与这个时代进行太过剧烈的斗争下，按照自己的意愿与想法行事。
直到离开了管事堂，那婆子的腿脚都还是虚软着的。
从没见过这等好事，昨天彩云死亡给所有人敲响警钟，今天却又陡然生出无尽希望。
他们不再是奴籍了？
姜绵绵办完这件事，又让追月亲自送饭前往灵堂，免得晏清饿着自己。
她则脚步一拐，径直去了梨花院。
这是一个荒凉的小院子，偶尔还闹鬼，王姨娘平常惩罚下人，就会把他们关在这里不给吃喝。
姜明月也是这么对她的。
因此，姜绵绵踏进梨花院的时候，王姨娘的脸色已是清寡了不少，她嘴唇干裂，急切看着姜绵绵，眼泪像是收不了的一直往下流，“二姑娘，我在府里是张扬了些，可我从来没得罪过你啊。”
她怎么也想不通，姜绵绵为何突然就要针对她。
姜绵绵立在门口看她。
此时的王姨娘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皱皱巴巴又遍布了污渍，但想来早上自己重新梳了头发，脸上也很干净，模样还属齐整。
她是个体面人。
“我知道你贪污了不少钱，但我一开始只是想把账目搞清楚。”姜绵绵也依旧不进去，眼睛看着王姨娘，慢慢说道：“只不过，你不该放火烧库房，更不该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