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北岸公交站。
天色亮得极早，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公路上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村民，许是准备去劳作。申海同他们寒暄几句，看了眼时间，第一班的公交车大概已经从南湾出发了。
尽管没有约定具体的时间，但申海早早来到这里等候，就像是万小风之前在他家院门口，可怜巴巴地等他一样。
约过了一个小时，装载着寥寥乘客的旧公交向站台驶来。申海起身，等待车辆停靠。
车门打开，第一个下车的男孩几乎是跳了下来。他戴着一顶招眼的柠檬黄色渔夫帽，身上的T恤也是同样的色彩，充满活力。短裤和高帮球鞋是白色的，但他露出来的那截小腿在申海眼中似乎要更白一些。
万小风迫不及待地跑到申海跟前，笑靥盈盈：“你来接我啊！”
申海也忍不住地嘴角上扬。
回家的巷路低墙被茂盛的藤木覆盖，路上没有其他人，万小风走在申海身边，两人胳膊紧挨着胳膊。
他低头看了会儿，把申海的手牵起来，抻到两人跟前：“这样看你比我黑好多啊。”
申海的手臂也比他的要健壮许多，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摆在男孩白皙纤细的手臂旁，确实显得很迥异。申海反手握住万小风的手腕，拇指在他的尺骨上轻轻摩挲，让这副画面显得和谐而色情。
“是你太白了。”申海说，好似他也只是在单纯地做对比。
但他看着万小风的目光很幽深，是昨天那种变成“坏人”时的眼神。虫鸣声盘旋在万小风耳畔，让他有一种耳鸣了的错觉。
万小风跟着申海回到他家，才想起来问：“你今天不用去上班了吗？”
申海说自己跟师傅请假了，万小风感到开心，但还是说：“其实你不用请假，我可以在教堂里等你。”
申海说没关系，抬手想揉一揉他的脑袋，但万小风还戴着帽子，于是他把手放下一些，用手背轻轻碰了碰万小风的脸颊，触感是有些冰冷的柔软细腻。
申海准备了一套手柄游戏，是那种要插卡的游戏机。万小风觉得很新鲜，蹲在地上看着申海把黄色的小盒子连上电视机。申海看了看他，把身后的沙发靠垫拿下来让他坐，然后从电视柜里取出一筐游戏卡，随万小风挑选。
万小风翻了好一会儿，挑了一部《冒险岛》，角色骑着滑板撞到乌鸦可以变成蛋，吃了能放豆，他觉得很有意思。
因为是单人游戏，所以申海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玩。万小风打游戏的时候很专注，也不像其他同龄人一样会激动地喊叫，最多是做一些可爱的小表情。
卡关的时候他便靠在申海身上，把手柄递给申海说：“轮到你了。”申海把游戏打通他又拿回手柄，“轮到我了。”
像个小无赖。
一早上就在游戏当中被消磨，中午申海没做饭，打算带万小风去外面吃。
在北岸的卫生所附近有一家小馆子，离申海家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他们去的时候店里人少，过了十来分钟，应该是卫生所下班了，这边的人才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