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离目及跪着的满座朝臣,有的为了利益,因着有了出头鸟扳倒了沈之山就可以方便自己上位。要么则是一早安排进朝廷中的,站出来只是为了站队。
还有一种,很少,但也在其中,是为了心中的大义,渴求还一份公道,面向世人,面向自己。他们无法完全靠自己做出改变,甚至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只是若是有一个契机能全心中那口气,便会站出来,添一份砖瓦。
秦离对于在场跪下的群臣之多心中有些许震惊。
当初她同魏冉在清六部的时候,往前朝安插的人数她心里有数,远不及今日之多。
不光是殿内,就连在殿外候着的七品以下朝臣也有不少申请自查并要求严查沈党的。
沈氏作为,天怒人怨。
人心虽然没有那么的好看,但也算不得丑恶。秦离从前认为举目一切皆为算计,现在她的心境有些动摇了。
天下熙熙,未必皆为利往。
“我等奉太后懿旨彻查此事,如今已经是板上钉钉,沈之山你可知罪?”
秦离喝道,虽然是在问沈之山,可这话却是对皇帝说的。她特意强调了太后的懿旨,让沈之山和皇帝心中同是一凛。
她要皇帝现在做出选择,若不拿出个态度来,今天的早朝就别下了。
皇帝比起沈之山来说,似乎更像是被逼到死路的人,他此刻脸色铁青。
严查沈党,且不说太后是否愿意,就算太后愿意动了沈氏的根基,谁不害怕南越的兵权呢。
可眼下连太后的懿旨都求到了,太后的心思如海水,不了解的人也知道今天是没法下这个台了。
尽管如此,并不代表着无路可走。现在沈刻被擒,正是取得漠北兵权的好机会,他手下能用的人可以说是没有。
皇帝目光扫向魏冉。
他缓和了语气,“王弟此次彻查有功,若没有你,朕此次可当真是被蒙在鼓里。”
魏冉将对方莫测的申请收尽眼底,冰释前嫌,兄友弟恭,这是惦记上漠北的兵权而有意拉拢他。
那鱼可就上钩了。
他笑了一下,一副无害的样子。“皇兄过奖了,臣弟自然是唯皇兄命是从。”
秦离听了他这话,心底在腹诽,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强了。
皇帝满意得点了点头,又看向沈之山,“舅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沈之山跪在地上,声音努力做到平稳,却汗如雨下,他无从狡辩,哪怕他抵死不认,这罪名也是明明白白的。若不是为了自己孙子,他到底还能矫情几分,从中周旋一二。
只是有些罪名也是要挑着认的,这就是话术的重要性,不然一个不小心,就真要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