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昱与安安被安排着就住在了沈见熹的院落侧宅,沈不言不知如何想的,也没有去住自己的院落,收拾了另一偏宅住下。

    沈见熹这院落本只有他一个住着,从前只有他妖化闹起来才会热闹,如今一下多住了三人,倒让他这个本来的主人有些不知所措。

    院内空空落落的,下人已经熟练地收拾过了,看不到先前他闹起来留下的痕迹,但仍闻得到淡淡的血腥味。

    慕昱先进了沈见熹的屋子,环视四周,屋子中只有最基础的摆设,实在不像个一个少年郎的布置。

    但他没有多做评价,只是让沈见熹伸出手来,作出一副要把脉的样子。

    原本应该已经全被吞噬了的妖力重新生出了,只不过因还稀薄并没有影响到沈见熹的心智。

    见慕昱皱起眉,面露忧色,沈见熹反去安抚他道:“你想不出法子也无事的,我这症状本就是天生的。”

    慕昱没有回话,只是用了些法力,想要试试流淌在他血脉中的妖力到底是什么状况。

    他法力精纯,刚一接触到那些蠢蠢欲动的妖力,便被妖力追着吞噬了。

    这倒在意料之中,慕昱没与他的妖力纠缠,省的伤着了沈见熹,只果断切掉了与探入他身体法力的联系。

    沈见熹的脸色稍红润了些,却仿佛触电般的收回了手:“你千万别输法力给我,会全化作妖力的。”

    “你妖力反噬的时候,真的一点神智也没有吗?”

    “最初的时候是有神智的,所以也勉强控制得住自己。但最近这几次,我只能看到一片赤红,烦躁得不能自已。”

    沈见熹深吸口气,双手不安地在大腿上摩挲,正是这双手,生生撕断了他人的胳膊。

    慕昱点点头,又问道:“那从前也只能强行制住你,没有可用的安抚手段吗?”

    听到他这个问题,沈见熹犹犹豫豫地向沈不言看了一眼。

    沈不言根本没有看向他们的方向,正在专注看着安安坐在桌案边,垂着头在纸上涂涂画画。

    通常绘画用的毛笔于她而言有些大得使不上力,她便只拿了只炭笔涂画,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沈不言虽然还是没能从这有些乱的线条中看出她到底在画什么,但依然是背着手夸道:“这线条真流畅,安安还能把奇思妙想全绘在纸上嘛?”

    见兄长真的完全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沈见熹稍有些失落,垂头答了慕昱的话:“没有别的手段,娘在的时候都是直接压制我,压制到我妖力耗尽,清醒过来为止。”

    妖力同样算是他的生命力,相当于他每次暴走都是在燃烧他本就不多的寿元。

    也怪不得他母亲如今为他四处奔走寻一枚合适妖丹走上仙途了——若再找不到办法,他怕是都活不到二十岁。

    慕昱思虑着到底还有什么法子能救沈见熹,沈见熹本人颇垂头丧气,室内一时便只剩了安安“沙沙”的画笔声。

    沈不言本来也只是不想与沈见熹交谈,才凑到安安背后看她画的,她年岁小,慕昱也不像曾教过她绘画的样子,本也没指望安安真画出个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