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蔷望着他的笑容,她想起在包阳给她讲的那个十一年前的故事里,他是一个可能亲手埋了自己妹妹的凶恶哥哥。甚至在几年后,他因为过失杀人而真的被送进监狱,更是坐实了他“恶人哥哥”的身份。

    “为什么要折磨许天蛟?”陈飞濯没有被他的笑声带走思绪,他定定望着柳哲宇,这其中的故事显然没有那么简单,“你很恨他?”

    “呵!”柳哲宇看着陈飞濯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你们终于得相信我了。”他自言自语道。

    “什么意思?”简蔷不明白,开口便问。

    “什么意思?女警官,连你刚刚进来都觉得妹妹是我杀了对吗?你们到最后都觉得我就是凶手,却放过了真凶。”他说道,“谁都不相信柳诗妍是被人带走的,连我父母都不相信。”他愤恨的目光落在简蔷身上,仿佛这么多年的委屈在许天蛟的出现后变得轻松些。

    “那当时那根木棒呢?有目击者说是你带进小区的?”

    “对,我承认那天因为觉得柳诗妍太烦了,所以用木棒敲了她的脑袋。可能太用力了,所以她昏过去了,头上还出了血。但她没有死,她只是躺在草丛里昏过去了而已。”面前的男子不像刚刚进门时前倾身体坐着,而是坦然地靠着椅背,望着面前的两人。

    “后来许天蛟出现,带走了柳诗妍?”简蔷问他,“你怎么会让他带走自己的妹妹?”

    “因为我讨厌妹妹,我从没喜欢过她。”他回答,“她的出现让我在家里不被重视,甚至有时候还要牺牲自己玩的时间,帮父母来管她。”柳哲宇说完看看陈飞濯,“你有没有很不想要自己妹妹的时候?”

    陈飞濯看着他,他的脑海里首先浮现的是那张满脸是血的小脸蛋,在努力驱散那幅红色的画面后,他才意识到柳哲宇嘴里的“妹妹”是指陈飞濯身边的简蔷。有么?可能有吧!但那也是因为她别扭的性格,和对自己总是充满敌意的态度。可最近,他觉得她褪去很多年少时的棱角,也变得可靠很多。于是他开口:

    “柳哲宇,也许你只看到当时妹妹的讨厌吧!我当然也讨厌过我的妹妹,”他反过手用大拇指指向简蔷,“但是最近,我发现她已经是一个非常值得信任的人。柳哲宇,人都是会变的,如果那时你能等一等,也许今天,你的妹妹会成长为你想不到的样子。”

    柳哲宇只是望着他,实际上谁都能看出他是有一些后悔的,可要强的脾气让他不愿承认。

    简蔷望了陈飞濯一眼,她不清楚这是不是他在面对柳哲宇的逢场作戏。可他脸上真的只是诚恳,不像是在说谎,这让简蔷心里更窘了些。于是她马上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所以,你为什么那样恨许天蛟?”

    “……”柳哲宇只是看着简蔷,却一言不发,他重新捏住了那张相片。他对许天蛟是发自内心的讨厌,但他拒绝说出真相。这样的态度让简蔷多少有些奇怪又不耐烦,就像是话说一半,吊着你不再往下说:

    “等我们抓住许天蛟,你说的内容说不定也能成为量刑参考呢?”简蔷还想动员柳哲宇,可柳哲宇对许天蛟的愤怒也就止于“折磨”了,再也没有透露一点心里恨意的秘密。他转而去问陈飞濯:

    “所以柳诗妍,现在回老家了吗?你们是怎么找到她的?”他的语气挺平静的,但能感觉出来,这里面有一丝克制。

    简蔷吐了口气,虽然他拒绝回答前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也满是悲哀。她垂眼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她还记得刚才自己去扒裹尸布时,柳诗妍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触感。她深吸一口气才重新抬头看向面前的男子:

    “她死了。”简蔷的声音在这间房间寂寞到突兀:

    “……”柳哲宇的瞳仁明显动了动,一会儿才开口,“……也是。”他摸着自己的板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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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又揉了揉自己的脸孔,就好像在努力伪装起某种痛苦的感情。也许这么多年,他是有反省的,可以的话,他应该是希望能回到那个傍晚,不要将木棒挥向自己的妹妹。这样,当危险静静降临的时候,他也许还有机会牵着妹妹的手逃出这十一年的噩梦。

    许天蛟从旅馆前台退了房。他从前台那里收回了押金,将它塞在了放身份证的包里。从三天前起,他就不得不选择那种不需要身份证的黑旅馆。

    虽然电视新闻里没有一条和自己有关的新闻,但从三天前,他的本地微信群,几乎都推了云水天都可能发生杀人案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