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笔墨>灵异科幻>时间如沫 > 第十章 再现(1)
    修正寺后门出来,是片阳光明媚的古雅庭院。庭院打理得干净整洁,草坪修剪整齐,树木枝叶茂密。用石灰岩铺成的石路动线由主殿通往中心池塘,完善的水循环系统保证了水质清澈无垢,几条红色锦鲤鱼在其中悠然游动。

    岳家祖先喜好园艺,建成修正寺后,效仿岳家宅邸,增建了庭院。由【神之三家】族人们世代负责悉心照料,精心呵护至今,从未间断。

    岳言幼年时,最喜欢待在庭院里玩耍度日,把手心盛满饲料洒进池塘,看着鲤鱼们为了抢夺食物,掀起阵阵涟漪,她习惯了成为他人救世主的角色。

    池塘旁边有间小屋,原本是供修正寺祭祀女官居住,随着制度改革,女官不再强迫终生驻足于寺内,小屋便空了出来,改造成喝茶休息的隐密空间。

    岳言平时最喜欢待在里面。小屋阳光充足,四面开窗通风,远离喧闹的主殿,静心后可以聆听到潺潺水声。小女孩时期,她总会躲到小屋里偷懒,不知不觉间地打起盹来。直到萧继方找到后,拉着她回去修行神子礼仪。

    接过英年早逝的母亲——岳理的衣钵,继承离山神子之位后,岳言就再也没有走进过小屋。她从心底深处避讳那儿,有意识得避而远之。以前的她,还可以做个躲避现实的小女孩,而现在,她必须是走在阳光下的山神使者。

    脚步轻踏在石路上,路过小屋,她毫不犹豫地改道左转,继续往庭院深处移动。正在打理院子的侍从们,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向她鞠躬行礼。刚才在寺院后门,闯入者造成了大动静,侍从们也有所注意,纷纷前来确认神子是否安然无恙。

    岳家侍从,被村民称为【神之三家】,是三个家族——刘家、萧家和宁家的统称。三个家族的族人们也生活在离村,日常与普通人生活起居模式无异,除了定期组织宗教仪式、打理修正寺以及照顾神子外,神之三家也有属于自己家族的工作生活。与岳家相同,神之三家也出现了人口危机现象,成为“寄”的适合者愈发凋零。

    除了做好侍从本职工作,有一个重要职务需要在三大家族内部进行遴选,那就是神子之寄。神子之寄是侍从中最特殊的一位,相当于贴身保镖,基本要求是需要经过严格训练的杰出男性。

    岳言继承为神子,并年满十八周岁后,神之三家分别推选出家族内适龄男性来供她选择。萧继方作为萧家代表,赢得了神子亲昵。宁家则获得了修正寺管理权,庭院适从基本都来自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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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示意无事后,岳言打发走了宁家侍从,她的目的地并不是庭院,而是坐落于深处的一栋石头结构建筑。

    建筑是狭长平房,外立面布满青苔和藤蔓,充满时间沉淀遗留下的沧桑感。与庭院其他几处相比,这里杂草丛生,没有被打理干净的痕迹。建筑朝向石路方向的一侧,整面都是纹路凹凸不平的石灰岩墙壁,远看像个巨大石块,没有任何能够进入内部的门结构。

    岳言缓步走上台阶,用手轻拉裙子,避免踩到白色裙摆。来到石墙中央位置,墙面上有特殊形状凹槽。凹槽顶部是尖角叶片状,共有三片,底部根茎短小,形似一片枫叶。

    她从衬衣口袋中拿出一枚纹章,形状与凹槽一致。把纹章卡进凹槽中,两者完美贴合,轻轻按压下去,机械运转声音从内部传来,石墙上移开扇小门,在周围扬起灰尘。岳言取下纹章,走进门中。

    石门内部并没有想象中的漆黑,虽然采用全封闭式结构,没有任何窗户可以引入室外光线。但四周布置有充足照明灯具,照亮了整个空间。

    岳言听母亲说起过,古时候没有灯具时,用的是传统烛火照明,因此发生过几次小规模火灾,所幸没有造成毁灭性灾难。当灯泡技术引入到离村后,烛火被很快替换,并必须由离山神子亲自执行。而离山上的山中寺庙,由于山上不通电所以无法更换,干脆直接把烛台撤去。

    室内中央墙面上悬挂着年代已久的牌匾,记载着房间名字——奉灵院。牌匾两侧,整齐罗列着多达十余幅人物画像,无一例外皆是年轻女性,虽然是人工绘画,却足以看出画工精湛,人物形象惟妙惟肖,像是现代照相机拍下的底片。这些都是历代神子肖像,遗憾的是只保留了岳家神子,早于岳家的时代,没有留下丝毫记录和画像。

    岳家于三百多年前,开始世袭神子之位,并规定由家族女性继承人行使职责。神子姓名必须为单名,以保持对传统的延续,相传首任神子也同样是单名。

    奉灵院牌匾右侧第一幅画像,是首任岳家神子,画像下方刻着名字——岳黛。而最右侧画像,是岳言母亲岳理,在三十五岁时就英年早逝,是历任中去世最早的神子,岳言因此被迫在十岁时即位。

    岳言对母亲印象很少,只记得每次自己躲在池塘边小屋时,都能够隐约听到母亲在奉灵院内低声哭泣的声音。

    她又重复看了遍所有画像,每位神子都芳华正茂。族谱上显示,所有神子都没有活过六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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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画像,奉灵院内布置简单,全屋仅有座石头结构讲台。讲台上方放着异常厚重的书本,呈闭合状态,封面上积有一层薄薄灰尘。岳言用衣袖掸去尘埃,露出封面上的两个字——《离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