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柔闻声便要转过头去,沈昭雪从旁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急着朝沈长薇问好,先让她把话说完了。

    沈长薇走到她们三步远站定,又等了片刻,见她们还是头也不回地在说着前头那盆花,妆容精致的脸上不由得恼怒起来。

    “那盆花有什么好看的,她几年没敢回来,没见过就算了,长柔你日日在府中,还能盯着那盆花看得这样仔细,可是担心有一日嫁了那七品芝麻小官,他微薄的俸禄连这样寻常的花都买不起了?”

    沈长柔这话可谓是诛心了,沈长柔猛地转过身来,又气又恼地看着她道:“大姐姐何必说这样羞辱人的话?便是我未婚夫婿家境寻常,大姐姐也没必要说这样的话羞辱我!”

    说完,沈长柔掩面哭泣。

    见她红了眼,沈长薇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抿了抿唇,放低了声音解释道:“姐姐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这样大惊小怪做什么?你出嫁时,我也是要给你添妆贺喜的,有家里给的那份,怎么也不会让你过不下去的。”

    沈长薇走上前来,看着站在一旁安抚沈长柔的沈昭雪,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不屑道:“没看到我要过来吗,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沈昭雪打从心里看不起她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地看向她道:“我虽几年不在上京城,但听说瑞王妃对后院侧妃通房向来管束严格,言行吃食、衣物香粉,都要恪守规矩,你这般说话,瑞王妃真没有惩处你吗?”

    “你!”沈长薇一时气节,指着沈昭雪,怒不可遏道,“你不过是摄政王的弃妇,有何颜面来评论我这个瑞王侧妃,还是多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个被摄政王抛弃的残花败柳,到底是什么模样吧!”

    听到这里,沈长柔也忍不住了,抬头看向她道:“大姐姐,三妹是我们的妹妹,你说话也太不顾忌姐妹情谊了。再说了,三妹是自己要与王爷和离的,又不是王爷休了她,何来弃妇,又何来残花败柳一说?”

    见二姐姐为自己撑腰,沈昭雪柳眉一挑,朝沈长薇露出一记得意的笑容。

    “好歹我也是曾经的摄政王妃,日子过得不顺心了,还能写了和离书与摄政王和离,瑞王侧妃,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俗语有云,以色侍人者,能得几时好?若是将来瑞王爷喜欢上了更新鲜的面孔,你的好日子也就算到头了。”

    自沈长薇与瑞王爷情投意合以来,别说是自由偏宠她的沈家了,便是去别人府上参与宴会,那些公侯门第一品大臣家中的儿女也有不少捧着她的,如今自己的处境被沈昭雪这么毫不客气地说出来,沈长薇顿觉脸上挂不住,一双斜飞入鬓地的长眉几乎竖了起来。

    “沈昭雪,你得意什么!”沈长薇死死地盯着沈昭雪,眼中血红好似要吃了她般,一字一顿道,“你与摄政王和离,你父亲不过是七品芝麻小官,而我,我可是堂堂天子亲叔瑞王爷的侧妃,是上了皇家玉碟的,你还不向我下跪磕头!”

    见沈昭雪没有动作,沈长薇下巴抬起,斜看着她,面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怎么,三妹妹方才那般伶俐,如今怎的听不懂人话了?”

    沈昭雪正要与她辩驳一二,这时,一道颀长的身影由不远处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熟悉的冷厉声。

    “本王的王妃竟还要向一个侧妃下跪了?看来,四哥管束后院很是不得法啊!”

    说话间,顾寒时已走到了沈昭雪面前,见她那张小脸看到自己时瞬间绷了起来,心中觉得好笑,又莫名有一些失落。

    “沈大小姐,你倒是很能借我四哥的威名装腔作势,就是不知道我四哥知不知道你出了王府后院竟是这样的人?”

    方才听到摄政王的声音,沈长薇已是心中瑟瑟,如今见他负手冷面站于自己面前,她心中一颤,竟一时腿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王爷息怒!”沈长薇低头哀求道。

    “不过区区侧妃,何足本王生气。”顾寒时看也看不跪在地上的沈长薇,挥了挥手,让顾墨把她带下去,“顾墨,把她送回瑞王府上。”

    “是,王爷。”顾墨应转看向跪倒在地的沈长薇,客气道,“沈侧妃,请?”

    沈长薇面色惨白,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跟着顾墨走出一段路后,忽然又转过头来,朝顾寒时大喊道:“王爷可知,沈昭雪回了上京城后,口口声声都是她不喜王爷,休弃了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