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索,远远望去松木遮天蔽日,一股森冷寒意突然萦绕在赵曼的心头。

    乘仪卫的兵士已经开始将几个宫人拉拽到院落的中心,将他们的头颅紧紧的抵在青石地板上。

    宫人剧烈挣扎,抗拒着可能即将降临的死亡。青藓和泥土被她们的动作蹭起来,裸露在外的衣服同原本白净的脸庞具是污浊。

    可此刻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些小节,诺大的院落中,此刻只有这些被压在地上的宫人的哭叫声,与兵士的喝问声交错着。

    剩下逃过一劫的宫人也只敢睁着恐惧的眼,低垂着头,悄悄打量这这些兵卫。

    乘仪卫的中郎将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

    赵曼死死盯着他,心头照过一道光,霎时雪亮。

    她心中明了,这中郎将如此行为,便是再下太子的脸面。

    往日高高在上、素来看不上武夫的太子,如今落到这个地步。连他这个乘仪卫中郎将都可以随便来踩上一脚,这如何能不让人为之愉悦。

    况且,现在恐怕事态已然逐步明朗了,她阿父赢的可能已近乎渺茫。

    自来都是落井下石易,雪中送炭难,此时必定有人要来将太子狠狠的打落下去,才方能显出自己对建章帝的忠心来。

    寒色渐渐深重的秋日里,这种猜想,让赵曼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中郎将且慢。”赵曼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一副自信满满,万事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她深知自己此刻一定要表现的要多嚣张跋扈就有多嚣张跋扈才好,唯有这副样子,才可能让这位乘仪卫的中郎将有所顾忌。

    要知道,这世上总有些人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人一夕坠落,从此仰仗他人鼻息,不是感叹警醒,而是幸灾乐祸的上前作威作福。

    唯有凡事不惧,才能让他顾虑。

    赵曼看着中郎将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身姿也紧绷起来,袖中的手狠狠握住,才松了一口气。

    “皇孙。”中郎将拱手看向赵曼,似是在等赵曼的吩咐。

    “我博望苑的宫人,恐怕还轮不到中郎将来肆意责罚罢。”赵曼挑眉道。

    只听那中郎将几声笑,方才开口:“皇孙不知,陛下要我等接管博望苑,如今生了事端,我自然有权下令。”

    缓了缓,他才继续道:“何况,这也是为了保护苑中贵人,否则若是再生事端,惊了哪位,便多有不美了。”

    赵曼心里冷笑,扯着袖子放在眼前,像是突然间发现着袖上的花纹竟如此可爱特别。

    那中郎将看赵曼好半天都只盯着袖子不发话,时间长了,也有几分不自在。

    “自然,我明白中郎将的心意,只是这宫人也不独是我博望苑的,皆是内庭充选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