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早前就准备发出的歌,于一柏没花多少时间就把整首歌曲编排好。桐大的课业对于一柏来说难度不大,毕竟干了近十年的本职工作,做起作业来还是手到擒来。

    空下来的时间于一柏常去他爸妈家走动,赶上周末就陪他爸去打个球,蹭完午饭蹭下午茶,到点就陪老太太去趟菜市场。

    姜舒莉第一次见俞亦骞的时候,这人头绑绷带脚打石膏,拄着拐杖站在门口,一见到她俩就开始掉眼泪。

    刚开始只听他说自己是于一柏学生,老两口也没怎么怀疑,于一柏毕业后在桐大留校任教过一年,虽然后来去了美国,有学生也正常。来得勤了又发现他说话的方式、吃饭的样子、走路的姿势……一切都跟自己儿子如出一辙,说起于一柏的事情,说起以往家里的事情又件件知悉。

    他对老两口照顾有加,两人能从丧子之痛中逐渐恢复,俞亦骞归功不少。直到他说要认老两口当干爸干妈,俩人一盘算,说是学生恐怕是假,男朋友怕才是真的。

    当初于一柏出国后老两口把他房间腾出来当储物间,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不少男男向的有色和漫画,俩人心照不宣没有当面质问。眼看于一柏年近三十也没听说过有女朋友,旁敲侧击了好几次也没结果,还没来得及再仔细问问,于一柏人就没了。

    意识到俞以骞的身份,虽然老两口有些别扭,但也略有安慰,于一柏走前不是孤零零母胎单身狗,至少也有人疼有人爱过,也算了了些遗憾。

    买完菜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一个露天广场,有个绑着脏辫的年轻人正弹着键盘唱着歌,摆在前面两个音箱震得观众不得不离远点围观,以免耳膜遭殃。

    跟姜舒莉围观了一会,于一柏就按捺不住,上前跟年轻人商量了一番,两人一弹一唱玩了起来。于一柏弹着弹着开始炫起了技,引得不少人围观。

    封程站在落地窗前往下望,远远地看着对面广场聚集起人来,听到身后沙发上的男人对着电话说着结束语,转过身发现男人已经起身准备走人了。

    “你就走了?”封程长腿快迈两步,跟上前去。“今儿晚上公司搞周年庆,你真的不来?露个面就走也行啊,我还准备了几瓶特好的酒,你一定会喜欢的!”

    纪瑾之跟没听到似的,拿起外套往手上一搭,“不了,接下来那部分就按我们前面说的来做就行,其他细节你处理就好。”

    封程跟在身后,“那人员安排我可就看着来了。”

    纪瑾之点头,“只要能保证效果,你想安排谁都行。”

    封程耸耸肩,对发小的决定表示没什么意见。去年他从他爸的公司里高调离职后正巧赶上纪瑾之准备投资个传媒公司,死缠烂打着给纪瑾之的公司投了几千万,稳稳坐上总经理的位置,公司经营得也不错,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他爸从一见他就烦到现在见人就夸他,可见一斑了。

    虽然纪封两家是世交,但两家经营的完全不同领域,封家做房地产生意,纪家音乐世家,南辕北辙的两个行当,父辈却关系紧密。纪家培养的孩子个个往同个方向走,封程他爸曾经试图让他也学学,培养点艺术情操,无奈朽木难雕,就不是这块料。

    而纪瑾之还没学会走路就坐在他爸腿上摸琴了,天赋高又肯学,16岁跳级考进了桐音大,唯一让人头疼的是大学一毕业就进了演艺圈,外公作为传媒大鳄还鼎力相助,有能力又有资本力捧,长得又是仙人之姿,三十不到的年纪就在华语乐坛封了神。

    说回投资的这个传媒公司,封程觉得纪瑾之并非一时兴起,以至从起步至今的每一项投资,几乎没有看走眼过,现在封程盯着,他也不常在公司露脸。

    最近公司正准备投资个音乐综艺,是纪瑾之的想法。原本计划邀请于一柏一起加入的,没想到几个月前这人被发现猝死家中,纪瑾之跟丢了魂似的,项目暂停了不说,连纪瑾之手里的工作都停摆了好几个月。

    “我听小彭说你接了电视台那个节目,那后续的工作你是要继续排上还是干脆就给你推了?”

    纪瑾之站正准备出门,闻言停下开门的手,“之前签的就不推了,后面暂时就不接别的了。”

    从办公楼出来,坐车经过楼下的广场,正热热闹闹地围着不少人,纪瑾之听到键盘声,不看都知道弹奏者此刻正手上飞花,干脆让小彭凑近点靠边停下。

    摇下窗户往外看,纪瑾之吃了一惊,不信自己眼睛还让小彭一起看,站在台阶上玩键盘玩得飞起的人,不就是俞亦骞么?

    坐在车里听完剩下的半首歌,见俞亦骞鞠躬谢场,跟那小伙子还接头交耳了几句,回头接过姜舒莉手里的菜,两人才并肩走回家去。